縱橫蠔業逾半世紀的本地養蠔戶祥叔和祥嫂年過七十,癌病中風先後來襲,老骨頭有心無力﹗兒女從來無意步父母後塵,於風雨中以血汗勞力「蠔」賭生命,直至看見兩老眼角皺紋與日俱增,滿臉不捨之情,孩子心軟了,回到濕轆轆的蠔田,重握沉甸甸的蠔啄,守護父母窮一生打拼的蠔業。
家族八百年前投身蠔業
蠔豉,粵菜一種傳統食材,廣東人會用來熬湯、炒蠔鬆,過新年更必吃髮菜蠔豉。蠔豉是由生蠔(牡蠣)曬製而成,養蠔戶每年採蠔後,把牠曬至乾爽出售,是中國華南沿岸一種傳統養殖業。香港的流浮山位於珠江口,水質微生物豐富,曾經是養蠔重地,上世紀六、七十年代,千多戶居民幾乎全部以養蠔為生,時移世易,今天只剩數十養蠔戶,堅持留守的其中一家叫「陳祥記」。
老闆娘陳吐銀(祥嫂)來自養蠔世家,家族自宋代開始已在廣東寶安縣沙井開始養蠔。她長大後與同為養蠔戶的丈夫陳炳祥結婚,四十多年前從沙井南下香港重操故業,於流浮山開設蠔豉廠。
與蠔為伴數十載,祥嫂對養蠔的熱情從未減退,堅持只賣最佳季度的產品。他們的蠔養足五年,所以特別肥美,同時堅持天然生曬,味道特別鹹鮮。
患癌中風亦不言退
歲月不饒人,祥嫂十多年前便患過乳癌,祥叔去年更輕微中風,縱使仍未言退,但兩老卻不得不思考傳承問題,「正所謂:行船三分險,實在不想孩子驚風駭浪,但如果他們不繼承,太浪費亦不捨得。」祥叔倒看得豁達,「我年輕時到海裡工作,鞋襪都沒有,天氣又冷,手腳都被蠔殻刮至流血,太辛苦了,我也不想孩子接手。」
祥叔祥嫂有一子三女,子女卻從沒想過要繼承蠔業,三女陳秀霞回憶道:「窮人的孩子早當家,我們小學時更要幫忙在街邊擺走鬼檔賣蠔豉,當時好怕被同學老師撞破,很丟臉呢﹗長大後覺得我不偷不搶,有何不妥﹖反而會驕傲地笑說自己是『系出蠔門』。不過我也從未想過要接手,媽媽從小都向我們灌輸『揸筆好過揸蠔啄』的觀念,我讀完大學,當然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。」
長子陳紹東即使讀書不成,但也有自己的印刷事業,三妹亦於其後入股。公司早已上了軌道,實在沒有必要回歸蠔業賺辛苦錢,「蠔業受天氣制衡,一場風便可以令一切化為烏有,性質猶如賭錢。加上工作辛苦,請人極為困難。」
兄妹孝順繼承蠔業
兩兄妹似乎找不到承傳的理由,但他們還是做了。陳紹東解釋:「去年爸爸中風,蠔養大我們一家,小時候跟父母出海遇上風浪,阿媽怕沉船死去,點點滴滴依然記憶猶新。情感上不想它中斷,但撇除感情因素,我絕對不會入這行。」
兩兄妹終於決定一邊做印刷,一邊繼承蠔豉廠,三女自慚道:「單是踩泥板,已經累得不行。體力上也是小事,如何揀蠔這些靠經驗的課題,才讓我最擔心,怕自己不能勝任。」現時兩兄妹除了花更多時間了解蠔場的運作,亦開設網上銷售渠道,由以往主力做批發,到現在把零售業務擴展至三成,延續父母的心血。
陳祥記
地址:元朗流浮山沙橋下灣村180號
電話:2428-6336 / 9687-727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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